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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於美國西部的谷歌數據中心。去年3月的人機大戰AlphaGo使用的是分佈式的服務器群組，但跨年之際的60局，AlphaGo是單機版。可以說狗狗的進化速度已經相當快瞭。
圍棋界現在除瞭AlphaGo沒有其他話題瞭。那麼韓國國傢隊的棋手們是怎麼理解AlphaGo呢？AlphaGo是“人工智能”，是否像人類那樣有著“棋感”和“創造性”呢？如果有，那麼AlphaGo的60局中，哪些局面體現瞭這些呢？而且和人類有著哪些不同呢？AlphaGo的棋風如何？優點是？人類頂尖棋手和AlphaGo棋力相差有多大呢？以下韓國國傢隊的樸永訓、崔哲瀚、元晟溱和申真諝、崔精、睦鎮碩集中分析AlphaGo。
AlphaGo帶來瞭自由
崔哲瀚、樸永訓和元晟溱，當年的“牛犢三人幫”
樸永訓這樣說：“AlphaGo解放瞭我們，帶來瞭自由”。哪怕是職業棋手，小時候學棋時，難免“填鴨”式地接受老師灌輸的東西。老師說這是“不好的變化”，那麼這個“不好”的評判就會刻入腦際。職業棋手一生都在擺脫這種條條框框的影響。
崔精和樸永訓異口同聲說：“AlphaGo走的棋好像都違背棋理，但偏偏能贏。”AlphaGo不受任何偏見的拘束，隨心所欲走棋。或者貌似違背棋理，但實則不然。所以崔精又前後矛盾地評價說：“以前有人提出過，如果一步都不失誤，完美下一盤棋，會是怎樣的一種圍棋呢？AlphaGo展現的，就是這種圍棋。”
樸永訓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AlphaGo的黑1怎麼看都像是惡手。黑1、3讓白2、4壘起一道厚壁，至少在局部不像是什麼好交換。但局後分析，職業棋手們改變瞭看法，如果黑5早就有在右上角夾攻的打算，那麼黑1、3至少不是壞棋。申真諝說：“AlphaGo非要做這個交換的理由，可能是討厭白棋A位打入糾纏。”
韓國隊新任主教練睦鎮碩說：“AlphaGo隻下正手，不走無理棋，然後把棋贏走，這才是最可怕的。”職業棋手們說“AlphaGo並沒有下出什麼讓人絕倒的妙手，也沒有那種新佈局時代的革命性的招法”。或者，AlphaGo更接近於基本，然後表現出效率極大化的圍棋。
AlphaGo為什麼這麼強？
崔精、睦鎮碩和申真諝
申真諝：“人類棋手基本沒使上什麼勁兒就脆敗下來。AlphaGo其實走得很簡明，但棋手們難以地上，而且基本沒有保持過有利局面。”
崔精：“女棋手們也是驚嘆，覺得AlphaGo的棋子，都是飛在棋盤的上空。”
睦鎮碩：“AlphaGo對厚的理解非常深。人類棋手很難判斷這樣走究竟是厚，還是重復，或者有沒有均衡？AlphaGo是走得很厚實，然後靠實地贏你。尤其AlphaGo在中腹圍空的能力特別強，在這方面人類棋手拉下瞭最大的差距。而且恰當的時機、恰當的位置上，AlphaGo會把子效最大化。”
崔哲瀚：“AlphaGo清楚地知道認為‘贏定’的那個時機，然後開始收兵，但人類棋手是做不到這一點。復雜的局面，人類棋手通常認為是‘雙方都很難’，但AlphaGo是可以做出精確的形勢判斷。其實，人類棋手如果能拿到AlphaGo做形勢判斷的‘價值網’（value network）功能，也有得一戰。”
樸永訓：“AlphaGo好像序盤階段就知道中腹的厚在哪裡。人類是很難看到這個厚，也無法用目數來具體量化。AlphaGo在序盤階段多走厚實手段，棋手們下著下著，忽然驚悚地感受到AlphaGo早就知道會下成現在這個局面瞭。”
元晟溱：“AlphaGo的手法很似吳清源先生。吳清源先生認為，將來的圍棋，會走向中腹。AlphaGo的棋，其實也是走向中腹。”
申真諝：“AlphaGo很喜歡下肩沖、飛壓這類的手段，其實體現瞭意在中腹的價值取向。”
AlphaGo“高者在腹”
AlphaGo（白） 樸廷桓（黑）
白1、3是AlphaGo喜歡使用的肩沖。崔哲瀚說：“AlphaGo似乎有這樣一個特征：喜歡早期削減對方的大模樣。”申真諝說：“的確是積極的手段。以後如果能虎擋A位，非常厚。”
申真諝等職業棋手如何處理這個局面
申真諝說：“換瞭我，十中八九我都會下白1位。”圍棋格言有這樣一句，“兩邊對峙時，中線為大”，白1就是位居中線。申真諝說：“白1後下一步就是逼到A位。但AlphaGo顯然是認為，黑棋左上角已經締角，所再逼上去很無聊，所以幹脆A位肩沖。”
飛壓，給“舊手段”賦予新意義
AlphaGo喜歡“飛壓的姿態”
黑1飛壓是1800年代的手段，AlphaGo非常喜歡，不在乎這是不是“過氣”的手段。黑1、3是基本定式，現代很少使用，理由是實利上並不“實惠”。申真諝很關註AlphaGo的這一趣向，認可AlphaGo的“新發現”。
申真諝強調說：“AlphaGo好像認為黑1、3的手法非常厚。雖然這是有些過氣的老手段，但AlphaGo經常使用。如果白棋C位逼，黑棋就D位反夾。這個形狀，黑棋既可以A位繼續壓築一道壁，也可以B位托進去撈取實地。這一點其實職業棋手們都知道，但AlphaGo顯然認為其價值比‘人類’所想還要重大。”
李欽誠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申真諝說：“AlphaGo顯然認為三個黑▲非常厚，所以黑1不是簡單拆，而是肩沖蠻橫攻擊白棋。黑1充分體現瞭AlphaGo的‘觀點’。”
人類大棋士遭受“凝形”、“重復”之屈辱
AlphaGo（白） 常昊（黑）
常昊在全盛時期佈局上敢稱“天下第一”，但是和AlphaGo交手，在序盤階段就徹底“崩潰”。如圖，你能想象盡數被封禁在左邊的黑棋是常昊下的嗎？
AlphaGo（白） 常昊（黑）
這一局AlphaGo白16、18就簡單飛壓。接著實戰圖的白20、22繼續壓，白28騰挪利用，白30、32角上便宜利用，白38枷，靠一系列小花活兒手段讓黑棋在邊上重復、凝形，然後白44悠然發動攻擊。
睦鎮碩：“AlphaGo的強處是下得很厚，但實地從不落後。也就是AlphaGo的均衡感非常強。”
元晟溱：“無論序盤、中盤還是後盤，AlphaGo的算路、方向感、大局觀、手筋的利用、攻營業用抽油煙機擊和防守、均衡感、形勢判斷都很強。”
睦鎮碩：“AlphaGo雖然序盤、中盤和後盤都很強，但最強還是序盤。人類棋手幾乎支撐不瞭50手就落下風，尤其AlphaGo的白棋特別強。看50手以後的進程，AlphaGo執白要比執黑更厲害些。人類棋手執黑靠過50手，下到中盤不知不覺就變成盤面勝負瞭。以前棋手們認為‘序盤下得再糟也是一盤棋’，但這一點在AlphaGo面前就根本不適用瞭。如果你還認為‘序盤隨便下下就可以’，那麼你會57%對43%的方式簡單輸給AlphaGo。”
申真諝：“AlphaGo很忙忠實於基本，其實沒有刻意下很特別的棋。隻看棋譜，分辨不瞭是人下的還是人工智能下的。AlphaGo不會挑起極端復雜的戰鬥，而是簡簡單單下，然後贏你。AlphaGo很輕快，而且柔和，其實隻有戰鬥力超強，才能做到這一點。”
AlphaGo（白） 樸廷桓（黑）
“這靜電機保養一手很大嗎？”樸永訓說，他看到AlphaGo白9二路立下大吃一驚。僅看白9這一手，他無法理解棋盤還很空曠的佈局階段，這一手是必要的？但是隨著進程，他看出這一步意味深遠，而且是好手。
AlphaGo（白） 樸廷桓（黑）
之後的進程，能看出AlphaGo處理局面的方略，就是把左邊上下都走厚。在左上一帶因為白棋已經堅固，黑7隻能撞墻後往回拆，而不是補角，黑棋就這麼留下瞭結構的暗傷。
古力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黑1、3、5靈動有韻致，而且瞄著左邊孤單的白棋，這一切有一個前提，就是三個黑▲子的形狀厚如一堵墻。而左邊白兩子後來飽受黑棋的攻擊撻伐。
“天上掉餡餅？”，AlphaGo優美的侵削
AlphaGo（白） 樸廷桓（黑）
誰能輕易想到白1這樣的侵削手段？崔哲瀚說：“如果有人使出這樣的手段，對手往往會喜出望外，以為是‘天上掉餡餅’。”接著崔哲瀚說：“這樣的好手，隻有狀態特別好的幾個日子裡，偶爾能下出來。”
AlphaGo（白） 樸廷桓（黑）
續前圖。對黑2，白3自然而然就跟著飛一手，又自然而然的，很柔和地困住瞭黑棋被斷的一子。元晟溱說：“白棋這兩步棋感太棒瞭，但是很難想出來。黑棋左邊並不大，因為後門洞開。”
AlphaGo並不“完美”，值得商榷的下法
申真諝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在毫無環境背景的情況下，黑3飛刺一手，這一步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好手，隻是幫白棋補強。崔哲瀚指著黑2說：“AlphaGo如果升級版本，這種手段可能會消失。”
申真諝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接上圖，黑棋飛進A位時，白棋如果應在B位，那麼黑▲的交換便宜瞭。問題是白棋不會在B位應。
申真諝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假設黑1打入3。三，到白10就會出現定式變化。但是事先如果做瞭黑A、白B的交換，再打入3。三就會把白棋撞成鐵墻。
申真諝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很難猜透AlphaGo的真實意圖是什麼。申真諝說：“白1如果尖頂，黑2就底扳一手後脫先，AlphaGo大概是出於這個意圖。但是，僅僅為瞭這麼一步先手，我是不想做黑▲和白△的交換。”
忽然打入3.三“最革命”靜電除煙機，但不見得始終行得通
金庭賢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這一局AlphaGo提早打入3.三後局面獲得成功。AlphaGo這種忽然打入3.三的招法，職業棋手們最感到吃驚。看黑1~31的進程，白棋的厚壁反遭攻擊，黑棋的3.三打入可判讀為時機恰當。但是，過早打入3.三未必始終行得通。
辜梓豪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這一局AlphaGo提早打入3.三，並沒有獲得局面的成功（黑1~白12）。也就是這一局AlphaGo提早打入3.三的下法，並沒有得到職業棋手們的認可。崔哲瀚說：“我搞不明白中腹趣向的AlphaGo為什麼忽然鉆溝渠。”大多數職業棋手也無意學AlphaGo提早打入3。三，因為實在看不出這種下法會帶來什麼好處。
黨毅飛（白） AlphaGo（黑）
看AlphaGo的黑1、3，感覺是在跳韻律操。元晟溱強調說：“不是不能構想這種漂亮的形狀，但問題是即使走出瞭這種天馬行空的大飛，後續有沒有能力運營出好結果，這才是關鍵所在。”
討論AlphaGo的招法
睦鎮碩：“AlphaGo下這60局，第1手從不曾走過天元或高目、目外。大概這類手段即使AlphaGo看來，勝率也是不高。”
申真諝：“現在，還無從看出AlphaGo後盤的官子能力到底有多強。AlphaGo隻要獲得優勢，就大踏步退讓。因為AlphaGo沒有輸過，所以無法判斷AlphaGo的後盤弱，還是勝定後在安全運轉。和樸廷桓九段的那一局，AlphaGo給我的感覺是有些慌張，打將打瞭5手。”
樸永訓：“除瞭後盤，沒有什麼可質疑之處。真是好奇AlphaGo的後盤到底怎麼樣。”
元晟溱：“如果有精通圍棋和人工智能的專傢，或許能說明，可惜沒有。”
（未完待續）
韓《烏鷺網》記者金秀光 藍烈編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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